带逛上影节｜专访导演曹金玲：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莫尔道嘎”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陆芳

第2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正在火热进行中。今年上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的开幕影片《莫尔道嘎》是编剧曹金玲深耕多年的导演处女作，由演技派王传君和齐溪等主演。

电影讲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位鄂温克族伐木工人为保护我国寒温带最后一片原始森林所经历的感人故事。影片通过展现内蒙古原始森林的生活情境，传递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与追求。

据悉，《莫尔道嘎》投拍之初就引发业内关注，2017年底获得三一国际女性电影节特别创投大奖，2018年受邀出席戛纳电影节制片人工作坊及第21届上海电影节电影项目创投环节。2020年，《莫尔道嘎》在上影节的推荐下，通过“一带一路”电影巡展机制，入围第42届开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值得一提的是《莫尔道嘎》还是一部浙产电影。该片在上影节展映获得良好口碑。

近日，钱报记者在上影节独家专访了导演曹金玲。

莫尔道嘎是她的家乡

曹金玲导演的国内首部战疫纪录片《武汉日夜》去年已在影院上映，而实际上这部计划今年上映的《莫尔道嘎》才是她的导演处女作。这之前，她是《我的早更女友》和《七十七天》的编剧。

当日，曹金玲表示，内蒙古呼伦贝尔莫尔道嘎小镇就是她的家乡，从小在那里长大。直到19岁那年，考入内蒙古财经学院工商管理系，她离开家乡，到呼和浩特上大学。2005年她考入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来到北京求学，获得管理学硕士。2009年，她又考入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师从中国著名戏剧理论家谭霈生教授，获得文学博士。

莫尔道嘎地处大兴安岭深处，景色宜人，空气清新。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是中国最后一片寒温带明亮针叶原始森林。

曹金玲说，离开家乡那么多年，每当在大城市感觉元气要被耗尽、快要迷失的时候，就想回家。

“我坐飞机到海拉尔，再坐5个小时的车，穿过草原和森林，回到莫尔道嘎。感觉就像穿行到了绿色时空，草原、森林都是那么绿。”

去往莫尔道嘎的路就是在森林中穿行，树木林立鸟语花香，仿佛世外桃源，让曹金玲顿时感觉元气回来了：“看见那里的森林、闻着泥土的芬芳，还有大朵的白云……一下子就很开心快乐，变得就像少年一样。”

她说自己仿佛就是那原始森林的一员，时不时要从北京“飘”回去一趟，在那里充充电，然后重新出发，去外面追寻梦想。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莫尔道嘎”

莫尔道嘎对曹金玲而言是如此重要，是她的心灵栖息地。为家乡拍一部电影，是不是一直来的夙愿呢？

“也是后来慢慢发觉到的。2016年我参加了一个电影学习的课程，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说三个创意。《莫尔道嘎》讲述的是一个偏远山区的伐木工人的故事，比较个人一点，但老师鼓励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

她说，这时候才发现，对家乡的情感一直深埋在心里，正是这种情感才让这部电影诞生。

她说，剧本2016年就写完了，后来又改了不少，共改了6遍。从刚开始的强类型，变成现在的有一个类型的框，但主要还是情感。

因为电影《77天》，曹金玲有机会和著名剪辑师廖庆松、摄影师李屏宾认识，廖庆松还成为了《莫尔道嘎》的监制和剪辑指导，而李屏宾亲自为电影掌机拍摄。

曹金玲说起这些文艺片幕后大腕的加盟，依然很是感动：“我之前是编剧，没有过任何导演作品，但他们都愿意来拍这部电影，我想还是因为剧本。”

她说，这部电影虽然讲述的是一个原始森林伐木工人的故事，但里面的宇宙观讲的是人与天地、人与原始生灵、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类在处理这些关系时所需要的反思。

在曹金玲小时侯的记忆里，父母一辈和莫尔道嘎这片原始森林的关系是非常和谐的，人们或许会从溪里捞一条鱼食用，但绝不会大量捕捉去贩卖。人类对自然是一种感恩的心态。

后来，莫尔道嘎也经历了森林被无节制砍伐的年代，直到2015年终于停伐。

“莫尔道嘎其实是指每个人要去守护的家园。廖庆松老师曾说，这个家园不单是环境，也是人类不断消散的文化原乡。”

曹金玲表示，《莫尔道嘎》海外放映时，有影评人说这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她后来发现，是这么回事。

王传君饰演的这个人物，是人与森林原始生灵的结合体，生存的危机让他总是做出悖离自己意愿的决定，在守护森林和生存之间，性格懦弱的他十分纠结。但最后他失去所有才真正下了决断，选择顺应自己的内心，完成自己的使命。

曹金玲说，这部电影也是献给所有在生活中奔波的人，当梦想和初心与现实背离，要守护自己的精神家园。

小镇地方小，回家拍电影家乡父老都很高兴

曹金玲说莫尔道嘎镇很小，民风淳朴，常住人口大概只有几千人，大家都很熟。这次电影回家乡拍摄，父老乡亲们见到她都很开心，而曹金玲也很兴奋。

电影2018年12月拍了第一部分，然后进行剪辑，2019年9月进行第二部分拍摄，然后剪辑又花了一年。

“我一般回家都是夏天，冬天已经十几年没回去了，小时侯莫尔道嘎有多冷已经记不起来。2018年12月拍摄时，零下40多度，冻得脑门儿都疼。”

她说，演员为适应那里的极寒天气，提前一个多月就进组体验生活。王传君早上五六点钟和育林工队的工人们上山，没吃早饭揣了两个鸡蛋在口袋里，结果鸡蛋冻成了“铁蛋”。爬山出的汗，在他背上冻成了冰层。他当时的感觉是，会不会下不了山了，从没有那样绝望过。

王传君是个好演员，最终适应了恶劣的环境，与育林工队的工友打成一片，很多工友也参与了影片的演出，影片中所呈现的小工队群戏十分生动，让人印象深刻。

曹金玲说，2019年9月拍摄时，那时森林里气温已经零度了，有一次拍王传君和齐溪在洪水里的戏，演员毫不犹豫地跳到了水里，这让她非常忐忑，而两位演员反过来劝导演不要在意，专心拍摄。

她说，《莫尔道嘎》凝聚了太多人的心血，让她十分感动这部电影最终能够完成。电影计划年内上映，希望观众到时能去影院感受一下这部原始森林的散文诗。